常寛法師&常願法師（下）

 

後來常寛法師又回去當師父的侍者，在2005年得知師父腎臟罹患癌症時，而且和他父親一樣同住台大，當時父親生病的情景彷彿又回到眼前，而他心裏也做好了些準備。在住院時，有天師父告訴法師自己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回到法鼓山的某個分院找「法鼓山的理念」及「法鼓山的方向」這二本小冊子時遍尋不到，而整個道場擺放的都是外道的書，師父問法師：「我為什麼會做這個夢？」，我忘了法師怎麼回答師父，只是法師總覺得那是師父在跟他道別，所以當師父準備睡覺時，常寛法師無法入睡，師父雖未起身卻感受的到法師未睡，於是跟法師說：「好了，沒事了！」，法師還是睡不著，師父又說一次「好了，沒事了！」，法師才安心入睡。

 

師父為了養病所以住到了中正精舍，常寛法師說當他第一次抱著師父由常願法師幫師父洗澡時，當下他感到「很捨不得！」，未生病前的師父箭步如飛，此時的師父卻如此的孱弱。而雖然有三位侍者跟著住在中正精舍，但與師父的寮房是分開的，為了怕師父自行起床時跌倒，所以床邊裝有按鈴，請師父要起床前先按鈴通知法師，可是師父怕打擾到法師們的睡眠，因此常自行下床，而師父也因而跌倒過幾次。

 

後來常寛法師要求師父讓他睡在他床邊，可是師父不答應，經過常寛法師不斷的請求，並且跟師父說：「既然師父說過分段修行，那麼我也可以分段睡眠」後師父才答應常寛法師的。只是師父還是會自己起床，但常寛法師只要一聽到師父在動的聲音就馬上起身，有次師父就是自己起來差點跌倒，幸好常寛法師很迅速的從陪病床上跳了起來扶住了師父，這時師父說：「我以為你總是慢吞吞的，想不到你的動作還蠻快的。」，我們的師父還真是可愛，通常的回應應該是說：「謝謝你！」或者是「真不好意思！」，想不到師父的回答還真另類。

 

常寛法師後來執事成了師父的秘書和司機，所以某些事就變成常願法師做，常願法師本來是飲食侍者後來成了常持法師。常持法師第一次煮給師父吃時，師父說：「嗯，很好，煮的很好吃。」常願法師聽到後就說：「是啊，御廚嘛！」，常寛法師聽到就從房裏出來說：「常願法師也是ㄩˋ廚，鬱足的鬱。」，師父聽到後說：「什麼？芋頭的芋！」哈～～～，好笑吧！居然有這麼無俚頭的對話。而常持法師煮的真的好吃嗎？恐怕不見得，因為常持法師在接獲要擔任飲食侍者時，第一個反應就是請常寛法師轉告師父他根本不會煮飯，師父很慈悲的說只要煮熟他就能吃。

 

常持法師雖然只當了師父半年的飲食侍者，但卻發生過一件令人非常感動的事。在《佛陀的廚房－與常持法師有約》的演講中，法師提到有天師父在中正精舍和僧團法師開會，那天想讓師父早點用餐，於是就提早煮，通常師父七點用藥石(晚餐)，八點會有人來按摩，常持法師看會已經開完，只是法師們還在請示問題，他怕師父待會的行程會擔誤到，心就開始急了起來，於是就先把飯菜端出去，過了一會又不見師父來吃，於是比了個手勢要師父吃飯，師父見狀叫他不要急。聽了師父這麼說後法師心理有點不高興，心想師父如果現在不吃的話那就先收起來，還沒收完前有人通知他師父現在可以用餐了，不過常持法師當做沒聽到繼續收，過了幾分鐘師父自己走到了廚房過來告訴他：「常持，對不起，師父跟你對不起！」常持法師說他一聽到師父這麼說後感到很慚愧，自己怎麼那麼不懂事，師父又說「如果這麼你覺得太晚的話，師父不吃也沒有關係！」法師形容自己當時真是無地自容，飯菜端出來後跪著跟師父懺悔說：「弟子做錯了。」，師父也沒苛責法師，只是說：「知道做錯就好！」

 

聽師父以前的開示時，師父曾提到很多人認為以他現在的修行及聲望，不論在何處一定都是高高在上，師父說其實不然，他經常要向他的徒弟說「對不起」，師父所言不假。以師父的身份對於常持法師的行為大可斥責一番，但師父以另一種溫和的方式教導，我想為人父母的有時是否也可以學習師父的這種教導方式，這樣親子間的關係或許會好一點。從另一方面來看，當我們犯錯時往往掩飾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把它端上公眾的抬面講。因此我覺得法師真的很了不起，不僅知過能改，還願意與我們分享這一段，讓我們也能從中學習，了解到習性真是個難以應付的東西。

 

從法師們的分享中，我深刻的感受到師父不止是指導弟子們的修行，還照顧到他們的起心動念，尤其是在網路上聽到常寛法師《問佛陀情為何物》的演講內容後，更是讚歎師父。這也難怪常寛法師在師父圓寂後，只要提到師父很難不落淚，所以他現在有個外號叫「催淚彈」，在9/23的演講一開始，常寛法師說常願法師要他先在農禪寺裏哭一哭再來，否則每次下面的人都會跟著哭成一團。我想這是大家對師父的感情一同的原因，而常寛法師和師父的因緣又特別的深，法師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出家後變得很愛哭，以前可能是受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思想的影響，所以會隱藏情緒、壓抑情緒。

 

演講結束後施建昌師兄特別提到師父在做完常寛法師所說的那個夢後，打了個電話給他，告訴他想成立「聖嚴教育基金會」，在告知主要的執行內容及精神後並請他負責此事，施師兄很謙卑的向師父表示自己不懂怎麼做，師父說沒關係再一起商討，施師兄說因師父夢內容的關係，所以現在「法鼓山的理念」及「法鼓山的方向」這二本冊裏在各處都放的很多，相信師父再回來時不會找不到才對。

 

另外，對於師父在機場跌倒那件事施師兄也深感自責，原因為師父每次出國的行程幾乎都是施師兄安排規劃的，也會跟著出去，只是不知道為何那次他不想去，結果聽到師父在機場不小心腳扭傷了，他想依以往的經驗只要自己跟著師父出去，一定會走在師父的旁邊，如果那次也去或許會幫法師拿行李，這樣的話或許師父就不會扭傷。師父的命其實蠻好的，在家出家弟子都這麼孝順，一般的在家居士應該會很羨慕師父吧！

 

每個人會親近法鼓山及師父的因緣雖有不同，與師父相楚的時間長短也和有不同，但相信只要領略到了師父所要教、所要傳的法後，會發現其實師父給每個人的時間是一樣的，全看你自己願意花多少時間與師父相楚。也很感恩法師們與施建昌師兄的布施，讓我們能從其他的方面去認識師父，更讓自己由衷的感受到，此生能遇見師父是多麼難得及殊勝，就如同在末法時代還能見到佛一般。

 

師父的色身雖已不在，但法身卻永不熄滅，希望自己能在師父法身的帶領下能不退轉，能更加精進，更希望所有的眾生都能同沾法益。而所謂「同沾法益」並非要大家都來當佛教徒，是希望都能因了解佛教的教意後進而安定自己的身心。如同師父在《智慧之劍》P79～80中所說：「我有許多身為基督徒的弟子和學生，其中有些人還繼續上教堂，我認為他們這麼做滿好的。他們跟我學習、修行，是因為他們相信佛教能提供他們宗教中所缺乏的東西。．．．．．．．禪宗並不會轉化人的信仰，或是征服別人的想法和信念，它讓你自己選擇接受或拒絕佛法，這是你的責任、你的問題、你的決定。第一次聽到佛法的人可能會尊敬它，但可能還是很難改變自己的態度和信仰。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和個人業，不需要去強迫別人接受他們還沒有準備好，或是還不願接受的事。」單國璽主教也說他和師父之間雖信仰不同，但誰都沒有想去說服誰，而是彼此尊重。

 

希望大家都能有因緣學習到師父所教的禪法，體會到禪那無邊無際的境界，這也是我所嚮往的。